&esp;&esp;联想到陆喜那些卖出去的棺材,季稻呢喃:“最近……去世的人很多吗?”
&esp;&esp;陆喜骤然捏紧了拳头。
&esp;&esp;又听季稻打趣:“我是不是也该这时候死去,这样就能和他们一起投胎了。差点儿忘了,我可没有下辈子了。”
&esp;&esp;季稻忍俊不禁,似觉得自己说得足够幽默了。
&esp;&esp;陆喜拳心一松,她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,似做下了某个决定,说道:“季稻……”
&esp;&esp;“嗯?”
&esp;&esp;“商温死了。”
&esp;&esp;季稻一怔。
&esp;&esp;她以为自己听错了,还笑着:“我好像听错了,你说谁死了?”
&esp;&esp;都说第一次说出口之后,第二次就不难了,可对陆喜而言,仍旧觉得难以张口。
&esp;&esp;“商温。”
&esp;&esp;她紧紧盯着季稻的表情,季稻失笑摇头:“跟我开玩笑?”
&esp;&esp;陆喜眼神涌上怜悯:“季稻,一夜之间,延国三十万大军战死皿城,还有,盛国血洗皿城,数万百姓无一生还,至今皿城还燃着重重烈火,血味和浓烟飘扬百里……”
&esp;&esp;“商温将军战死皿城,尸首至今还在城门前,听说,再过不久就烧到了……”陆喜说着似有不忍,别过头去。
&esp;&esp;“不过唯一庆幸的是,他们打下皿城之后全军撤退,没有进攻的意思。而你一开始提及的那些棺材,是给那些战死皿城回不来的将士准备的空管棺,延国有空棺下葬立碑以唤亡灵的传统。”
&esp;&esp;季稻觉得自己双腿开始发颤,她几乎站不稳。
&esp;&esp;她靠着门,紧紧的依靠着门才撑得住自己的身体。
&esp;&esp;死了?
&esp;&esp;商温死了?
&esp;&esp;记忆里那个风光霁月的人,那个不爱说话说话不好听的人,那个说了喜欢就不变了的人,那个在皿城将她护在身后的人……死了?
&esp;&esp;怎么可能?
&esp;&esp;怎么会……
&esp;&esp;明明前日他还送来了信,他还说,说……
&esp;&esp;对了。
&esp;&esp;他说她的爱浅薄。
&esp;&esp;她的爱的确浅薄,浅薄到生生看着他死去。
&esp;&esp;季稻唇色惨白。
&esp;&esp;她双目的光渐渐湮灭。
&esp;&esp;“他的尸体呢?”
&esp;&esp;季稻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&esp;&esp;“他的尸体,尸体在哪里?”
&esp;&esp;陆喜似乎被她的情绪所感染,声音也稍微带上些悲伤:“还在皿城。”
&esp;&esp;“皿城,皿城……”季稻失神呢喃。
&esp;&esp;“还在皿城……”
&esp;&esp;她自己都没发现那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木门,划出吱吱的响声。陆喜没忍住看了她的手一眼,流血了……
&esp;&esp;“为什么还在皿城?”
&esp;&esp;“没人,没人接他回家吗?”季稻声音哽咽。
&esp;&esp;陆喜抿了抿唇:“现在没有人敢去皿城,那里现在就是个人间地狱。”
&esp;&esp;“人间地狱?”
&esp;&esp;季稻眼泪断了线,嘴角却扬起一抹笑,讽刺至极。
&esp;&esp;“他们怕什么,那些人不都是他们的同胞吗?”
&esp;&esp;“人类,千年百年都没有变过。”
&esp;&esp;季稻握紧了伞。
&esp;&esp;她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好疼。
&esp;&esp;“早知道他要死,就把他吃掉了好了。”
&esp;&esp;季稻恶狠狠的说着,可是她却抑制不住眼泪。
&esp;&esp;“季稻……”陆喜递给她一方手帕。
&esp;&esp;季稻说道:“我不难过,我只是,可惜罢了。”
&esp;&esp;“可惜什么?”
&esp;&esp;“可惜没有吃了他。”
&esp;&esp;若始终要死在旁人手上,不如死在她手上好了,不如死在她手上啊……
&esp;&esp;“商、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