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,「可是,若是有一天,你靠近一看才发现,底下其实是一片荒芜,和想像中的不一样,到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失望吗?」
想像中美好的样貌,在靠近前去看清的一瞬间,终于发现了在这糖衣底下藏着的真实样貌,也不过是一片碎裂的荒芜,比起从未见过,还能保留记忆中最美好的样子,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?
常瑶默默地想,忽然,视线里出现了一朵鲜艳的格桑花。
她愣愣地抬起头,对上凌思思灵动的眼睛,「送你。」
她突然的举措让常瑶有些反应不过来,却仍是伸手接过了花。
「鲜花灿烂而美丽,随着四季绽放与枯萎,因为有期限,生命也才能够拥有意义,人也是一样--被困住了,就往前走,总会找到别的出口;受了伤,也总有伤口结痂復原的时候。有时候你以为那是尽头,结果也有可能是开端呢。」
「可我不确定……这个方向到底是对,还是错的呢?」
她不能确定,在好不容易做出选择后,是否会是个正确的答案。
如果她选错了,那么……
常瑶紧紧咬着牙,面临着可能又一次的失误,心底泛着未知的恐惧。
一抹温暖覆上手背,是凌思思微笑着看她,道:「所以才要设下目标啊。人要有目标,活着才有意思,你要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。」
「想成为的目标……我能做到吗?」
「当然能啊,你可是女主呢!」
「……女主?」
凌思思一时嘴快,不小心漏了馅,顿了一下,很快转道:「我是说主角,我们每个人可不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嘛。所以啊,不到最后,可不能轻易放弃,得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--我们都能做到的。」
「主角……」常瑶抬起头,已经很好地掩藏起了脆弱,柔和地望着她笑,「你说得对,我……一定能做得到。」
与凌思思分别后,常瑶回到了朝阳殿,殿内几个宫人见她回来,期盼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她身上,她没有看他们,目不斜视地走进房内。
小竹不知为何不在殿内,进来服侍的是个眼生的小宫女。
常瑶注视着镜中的自己,不动声色地将身后悄然打量自己的目光尽收眼底,手指抚摸着明眸下的两团乌青,问:「先前使团进贡的蜜粉呢?」
为她梳妆的宫女彷彿有些心不在焉,闻言忙回过神来,道:「前几日方用完了,奴婢遂自作主张,将前日殿下送来的补上了。说来殿下极是有心,这蜜粉触感细腻,想来方是上品,可见殿下用心,只是今日怎么没见您和殿下一同回来?」
常瑶盯着镜子的目光慢慢游移到了宫女脸上,面无表情地盯了半晌,语气有些古怪,「我为何要同他一起回来?」
「这大家都在传呀。自从前日太子殿下来过,又赏赐不少东西,自然是又想起您来了,于是我们大家就在猜,您今日出去是去见太子殿下了呢。」
那宫女一脸兴奋地说着,见她问起,毫无保留地将眾人的猜想全盘托出,丝毫未见镜中常瑶的脸色一点一点变沉。
常瑶抿唇,看着身后的宫女,缓缓开口:「小春,服侍本宫久了,连一声奴婢也忘了吗?」
那唤小春的宫女闻言,呆呆望着她阴冷的神色,倏地住了嘴。
常瑶性子单纯随和,从未苛待过他们,更别说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,她看着镜中常瑶冰冷的神情,当即慌乱地跪在了地上,「奴婢知错。」
小春低着头,惴惴不安地看着地板,没有发现常瑶眸光里气愤与受伤的情绪交替浮现,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。
她望着小春害怕不安的神色,彷彿看见了从前的自己,心下一怔,内心的气愤一点点消退。
她这是……在做什么?
这也不干小春的事,她现在这般明显是迁怒,要是从前她定不会如此,心中的那把尺渐渐失去平衡。
半晌,她才冷声道:「你下去吧。本宫想自己一个人待着。」
常瑶异于往常的态度让小春不敢再说,惶惶不安地退了下去,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,紧攥的手一松,“叮噹”一声,缀满珍珠的簪子被掷在了桌上。
真是……太荒谬了。
整个朝阳殿里都是靳尹的人,待在她的身边,观察她的一言一行,任何举动都被上报,她根本没有任何一点隐私。
哪怕是作为一颗棋子,这也太过份了。
是真的当她是毫无一点脑子的花瓶么……
要不是天河令至今仍无下落,靳尹仍对她保有怀疑,想必她这颗棋子也就变成无用的弃子了吧。
只不过,天河令当真不在靳尹手中吗?
常瑶狐疑地回忆起接触过的经歷,自从她在櫟阳无意中闯入常家旧宅,拿到天河令,之后被人追杀,她慌乱之下将其塞给了凌思思;而后在清风崖,凌思思来劝阻她并送还天河令,两人起了争执,她不得已对思思下了迷药,独自往赴崖边,不想思思挣扎寻来,意外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