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禅院甚尔的故去,带来难过最多的从来不止是自己啊。
“但是……”
可心疼归心疼,他将要走的那条道路全然未知,就连他都不敢言自己将能在最后独善其身……
突然,手掌一重。
风祭居云低头看去,就见一只小手攥紧了衣袖。
其主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,稚嫩的小脸上却是不可多得见的认真:“不用担心我,我会烧水,也能学着做菜。他走了,以后就换我来照顾你……”
声音低婉,透着不安与祈求,如孱孱幼兽害怕被遗弃。
风祭居云终是不忍对他做到心狠,不仅是因为他跟禅院甚尔的关系,还有那两年的陪伴光景,双方虽然没有明确关系,但已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……
但风祭居云还是没有把话说死。
“如果你觉得无趣了,可以随时告诉我,我会尽心找好一个家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就被禅院惠打断:“不会有那么一天。”
“……”
风祭居云叹了口气,也没有再强调:“以后的事,就以后再说吧。啊,导航显示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。”
五岁的禅院惠人还没有坐垫高,艰难地解开安全带爬起来,才勉强能够看到前风挡外的景色。
却并没有发现神社的踪影,只有一段长长的石阶通往深山。
“翻过这座山就是了。”
风祭居云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:“神社这种东西,最爱装模作样了,好像把地址修在了风景如画的深山里,就真的能够让供奉更灵一样。”
听完他吐槽的禅院惠了然点头,跳下车之后,就蹲下整理好鞋带,准备踏上征程。
却被风祭居云整个揽住,腾空而起。
回头一看,在车上还显得淡漠的青年朝他露了一个笑:“这么实诚干什么?”
他的意思仿佛是要抱他一样,但禅院惠想也知道这不可能,因为他印象里的风祭居云整个一慵懒的大猫。
有时候找到了一个喜欢的游戏,能窝在被窝里一整天都不动弹。
事实也的确如此。
“你想走,我可懒得动啊。”
正要失望,虽然也没有多少,因为并未怀揣着期许。
但禅院惠却意外地得到了全程的拥抱——
风祭居云直接以每人一百万日元的价格,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两个力夫,改造了一个老爷椅直接将他们抬上了山。
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就是有条件干嘛要委屈自己?
而椅子内部的空间有限,他被安置在风祭居云臂弯与胸的一小块区域内。
起初还以为顾虑生涩地试图保持距离,后因为颠簸畏惧掉下去本能地做出反应,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揽住了风祭居云的腰。
青年周身那股浅淡的草木香顿时将他笼罩,那颗自变故发生之日起就不安颤动的一颗心第一次得到安抚。
最后逐渐归于宁息……
禅院惠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只知道再度醒来的时候,他们已经在神社内。
他被安置在一处软垫上,睁眼后就本能地四处找寻风祭居云,直到在前殿中找到他的身影,才长松了一口气。
但在从被遗弃的可能中回过神来后,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气氛不太对劲。
“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,真是有够失败啊,竟然让你看到了这么残暴的一面……”
风祭居云站在一群穿着巫女跟祭司服饰的神社内部人员面前,其余众人皆是跪倒在地一脸惊恐与震颤……
概因风祭居云手中握着的东西,是枪。
他没有过多地将注意放在禅院惠身上,虽然发出了感叹,但话语中却并没有太多的真挚,只是一句体己的场面话。
因为在下一秒,他就扣动了扳机。
嘭。
子弹命中了神官的肩膀,顿时令他肥胖的脸上痛不欲生的扭曲成一团。
风祭居云唇角的笑容再度冷上了几分:“都说了,老实把东西交出来,对我们彼此都好。”
“以为我顾忌这个孩子就会手软,那你可就大错特错,我想做的事情,不会被任何的外界因素所影响。”
“所以,不想死的话,还是收齐你们的那些小动作吧。”
他尽数展露出自己凶残一面,或者也可以说,是再无顾虑,所以懒得再掩饰什么。
也可以说这是禅院惠的特意为止,目的是为了应证自己先前的那番自述,也是个考验。
这也的确震慑住了这个小小孩童。
禅院惠从未看见过这样的风祭居云,冷厉、肃杀,只一眼扫来就令人浑身胆战心惊。
也是在此时,他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自己那老爹的种种人渣行径毫不在意。
因为他也是恶人。
不过震惊也只是持续了短短的十几秒,禅院惠就再度迈开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