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前刚用了晚膳,还不太饿。”陆沣笑得温润。
宋蝉点点头,也并未多想。
只是当看见陆沣用帕子擦拭了木札才入座的举动后,才有些感慨起来。
果真是国公府的贵公子,行为举止都这样讲究,反而显得她不拘小节了。
热腾腾的偃月馄饨很快就被端了上来,陆沣坐在宋蝉对面,笑看着她品尝美食的模样。
他素日口腹之欲寡淡,况且生在国公府,但凡要入口的食物,都是经过层层把关、慎之又慎。
哪怕是自家厨房精心烹制的菜肴,也得先由下人试毒,确认无误后才能上桌。
韫仪也好,纪婵也罢,她们的生活里没有这般繁文缛节与严苛规矩,与他成长环境天差地别。
也正因如此,当时韫仪周身洋溢的洒脱自在,恰似一缕清风,吹散了他心中沉闷压抑。
自从与韫仪分开后,他已许久未像今天这般畅意过。
“要放焰火了!要放焰火了!”
在百姓的欢呼声中,宋蝉放下手中的汤碗,屏息抬头望向天空。
随着一支领头焰火呼啸划破沉黑天幕,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,千百只焰火轰然炸响,明耀天幕。
一时漫天火树银花,万道金光倾洒长空,宛若星辰坠落人间,将远处皇城的琉璃瓦映得通红辉煌。
宋蝉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景,连呼吸都凝滞了几分,满目竟是惊叹与痴迷。
直到坐在回府的马车上,宋蝉仍然在回味这一场惊艳的焰火。
不知为何,今日她看着那漫天的焰火,忽而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。
若是能像焰火这样无拘无束、极尽绚烂的活一回,即便稍纵即逝,也是不枉此生了。
“多谢表哥今日带我来长街,我会永远记住今夜的。”
宋蝉早褪去了脸上的面罩,极为诚挚的看向陆沣,表达着今夜的感谢。
其实看久了以后便会发现,她与韫仪虽然长得像,却还是有些不同的。
饶是如此,看着那双清丽澄澈的眼睛,陆沣的心弦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被撩动了一下。
“表妹其实……不必与我这般客气。”趁街头锣鼓喧闹的间隙,陆沣忽而开口。
陆沣脸上的面具尚未摘下,一双温润眉眼被面具遮住,语气却一如平常的温柔,还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发涩。
“表妹进府的第一天起,我便觉得表妹不同。诗会那日的对谈后,我更是将表妹视作知己。”
他缓缓摘下面具,清俊白皙的面上覆了几分淡淡的潮红。
“若是表妹愿意,也请表妹不要只将我视作兄长。”
“然后呢?”
陆湛慢条斯理地将宋蝉发间的珠簪取下,放在妆奁上。
一枚玉梳上沾染了些焰火的碎屑,他拧起眉轻轻拂去,声线平淡。
“你如何回答他?”
宋蝉坐在铜镜前,回忆起陆沣与她说这话时的情形,心跳仍然很快。
若是有选择,她真希望能将这段回忆自己珍藏,而非像现在这样,需要事无巨细地告诉陆湛。
“我告诉他,那日他将我从劫匪手中救出后,在我心里,他亦不只是兄长。”
陆湛轻笑了一声,笑声很轻,分不清是轻蔑,还是真心觉得有趣。
“不是兄长,那是什么?”
宋蝉红了脸:“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戏语罢了,大人又何必当真……”
陆湛弯起指腹,缓缓蹭抚过宋蝉的下巴,动作极尽暧昧,宋蝉耳尖微微发烫。
“你心中有数便好。别忘了我同你说过,做一把好刀,是不能也不配拥有真心的。”
次日宋蝉刚下学,便被赵小娘屋里的丫头拦住,说是小娘有事要请她过去一趟。
宋蝉心里感觉不安,她虽和陆泠关系不错,但与赵小娘却鲜有交集,赵小娘也从来没有私下单独找她见过面。
她本想喊上陆泠一起,可回头找了一圈,忽想起陆泠今日课上便说过,她与尚书府的王家娘子有约了。
无奈如今国公府后院由赵小娘操持着,宋蝉得罪不起,只好独自前往。
刚跨过门槛,几声凄厉的哭嚎便直直钻入耳中。
宋蝉神色一凛,再向前走了几步,只见一个年轻的小丫鬟被两个粗壮婆子死死按在地上,另有一个婆子站在小丫鬟面前,有力的巴掌如惊雷落下。
那小丫鬟的脸早已红肿起来,嘴角渗出血丝,偏又挣脱不得,只能无助地哭嚎。
赵小娘就坐在那小丫鬟面前,身后两名侍女替她摇扇,神情悠然自若。
宋蝉心觉不妙,但还是硬着头皮给赵小娘问安了。
“哟!纪丫头来了,快,随我进去坐。”
赵小娘早就看见宋蝉进来,偏要等她行完礼数,才装作刚看见的样子。
赵小娘面上笑意盈盈,极为亲昵地挽起宋蝉的手,款步引她入屋。那动作轻柔,语气也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