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认了“不一样”,却没说清是哪样。
手机沉默了很久,久到岑唯以为自己闯了祸,甚至开始想“要不就说发错了”,屏幕终于亮了。
晏之只回了一句,很短,却像块暖玉,稳稳落进她心里:
【晏之:嗯,我知道。】
岑唯盯着那四个字,突然鼻尖一酸。她没说“不一样”是哪样,晏之也没追问,可她们都懂。
视频里那些没说出口的对视,今晚她站在门口时晏之眼里的光,有些事,不用明说,就已经藏不住了。
她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带着雪松味的抱枕里,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。
也许,留着这点“不一样”的退路,也没什么不好。
至少此刻,她知道,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心慌。
六点半的晨光,顺着窗帘缝隙淌进卧室。
岑唯是被窗外的鸟鸣惊醒的,睁眼时手机还攥在手里,屏幕停留在昨晚晏之那句“嗯,我知道”上。
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,脑子里像有两只小鼓在敲——
一只叫“别冲动”,一只叫“怕什么”。
纠结了半宿,最后是阳台飘来的煎蛋香帮她做了决定。
岑唯抓过件外套披上,跑到阳台。
晨露还挂在琴叶榕的叶片上,对面301的阳台门果然开着。
晏之背对着她,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,正弯腰翻煎锅,发尾松松地垂着,被晨光染成淡淡的金。
“早啊。”
岑唯的声音比平时亮了点,带着刚睡醒的微哑。
说完自己先愣了愣——以前总找机会才能搭话,此刻就这么直白地打招呼,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。
突然觉得多付的房租太划算了。
晏之猛地回头,煎锅的木铲“当”地磕在锅沿上。
她看到岑唯时明显也愣了下,随即弯起眼笑了,眼底的光比晨光还暖:“早。醒这么早?”
“被鸟叫醒的。”岑唯往栏杆上靠了靠,故意把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锅上,“煎蛋呢?闻着挺香。”
“嗯,加了点黑胡椒。”晏之转过身,隔着半米宽的通风巷看着她,目光扫过她没梳的头发,和针织衫领口露出的锁骨,“你……吃早餐了吗?”
岑唯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这不是在工作室,不是借着工作的由头,不是在家里的姐妹,就只是邻居间的日常问候。
“没呢。”她索性往前凑了凑,手肘搭在栏杆上,距离近得能看清晏之睫毛上的光,“本来想烤吐司,不过闻着你的煎蛋,突然觉得吐司不香了。”
这话够直白了,几乎是把“想蹭饭”写在脸上。
岑唯说完就后悔了,耳尖发烫,正想找补两句,却见晏之低头笑了,把煎锅端起来晃了晃:“刚好煎了两个,不介意的话……”
“不介意!”岑唯抢着说,生怕她反悔,“我这就去刷牙!”
她转身要跑,又被晏之叫住。
“等等。”晏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你睡衣……”
岑唯低头一看,才发现外套的下摆歪了,露出里面印着小兔子的卡通睡裤。
她“呀”了一声,慌忙往下拽,却听见对面传来晏之低低的笑声。
“挺可爱的。”晏之说,语气里带着点调侃,却没半分揶揄。
岑唯没敢回头,捂着发烫的脸冲进洗手间。
镜子里的人眼尾泛红,嘴角却翘得老高——原来不演“普通同事”,不找蹩脚的借口,直接按心里的想法来,是这种感觉。
像咬开一颗糖,甜得直冲天灵盖。
等她趿着拖鞋再跑到阳台时,晏之已经把煎蛋盛进了盘子里,正往这边递。
“给。”晏之的指尖递盘子时,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,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,两人都顿了下,又同时缩回手。
岑唯捧着盘子跑回厨房,把煎蛋倒进自己的盘子里——果然是她喜欢的半熟流心,黑胡椒的量不多不少,刚好压得住蛋腥。
她咬了一口,蛋黄淌在舌尖,烫得她眯起眼,心里却甜得发慌。

